补习第二章

第二章：补习之伤上

这两年来，十一着实很郁闷。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成为一名补习生。一来高考成绩虽然比平时差了一些，但也上了本科线，凑合走个本科也算满意。二来，十一初中时已经有过一次补习的经历，再加上户口上本就多上了一岁，上到高中居然一下比同学们大了两三岁，很是没有面子。高考完了之后，不像有些同学，早早放出话来，我要上某某大学，要是上不了，我就去补习。也不像另一些同学，平时成绩也不好，考试也不理想，早早开始了补习的准备。为了彰显他绝不补习的决心，十一考完一科撕掉一科的课本，五科考完了，课本也就都不存在了。

高考分数下来后，父亲又请来了十一不愿见的那位高人，帮着填报自愿。高人是县城里边也算有点名气的人，不是他的名头大，二是他的两个儿子有出息。老大考上了南昌航空学院，虽然是个不起眼的普通本科院校，但在这个偏僻的小县城，也显得十分出类拔萃。作为县里仅此的一所高中，每年参加高考的二百多学生，也就能出三五个，十个、八个的本科，也就是说在班级里排到前三才有可能考上一个本科。说起老二，倒是比较厉害，当时老师是按照清华北大的苗子培养的，虽然高考后成绩距这两所甚远，但还是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华北电力学院。说起来，这个名人，他姓李，50多岁，人们一般称呼他为老李。老李一生很不得意，唯有对两个儿子满意，这也成了他饭前饭后的谈资，哪家有不错的孩子，他总是要教导教导，大有开化的意思。不过实践证明，被老李开化后的孩子，倒没几个成功的。尤其是填报高考自愿，巷子里老刘家的孩子就是个例证，那个学长比十一高了两届，当年分数比本科线低了两分，当时省里学校录取的分数低，几个不错的本科学校都是很有希望的。但经老李一指导，居然被录取到了重庆的一个石油专科学校。

本是一个很失败的案例，老李硬给自己套了个光环，觉得没有他的指导，老刘家的孩子是万万上不了那样好的一个大专。

这不老李又盯上了十一，高二的时候就来辅导了，上来就是三板斧。一是不要住校，二是不搞对象，三是听我的就对了。记得那是高二下半学期的一个周六，十一那段时间正是郁闷的时候。他暗恋上了一个同班女生，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表白了，对方还给婉拒了，说婉拒吧，也还留着念想，说是会记他一辈子，让人很是迷糊。中午正迷迷瞪瞪的睡觉，父亲把他叫了起来，让他赶紧的。谈话的地点在院子的斜坡上，老李早早的坐在那边等着他。十一不认识老李，对老李的也没好感。老李一双眼睛挺大但显得无光，笑起来抽动着两颊还有点奸相，后来他和母亲口里说起的“老奸商”算是对上了号。老李笑起来有点皮笑肉不笑，让人不很舒服，他先看着我笑了笑，我也冲他笑了笑，笑得都很假。父亲对老李很尊重，让我赶紧叫大爷。“大爷”，我随口叫了一声。接下来老李让我坐到他的旁边，把父亲支开了，之后就是他醍醐灌顶的主场了。

论起老李的资历，倒是很不简单。在这个到处都是文盲的县里，像他这样的人家倒是极少，之前我们只知道同学吴晓娜父母很厉害，父母都是大学生，更是双双在税务这样的好单位工作。老李夫妇两个也都是本科大学生，老李上的天津工大（河北工业大学），他爱人上的是保定农大（河北农业大学），这样的人家底子在我们眼里自然应该是个大人物，但老李看着真没啥，后来更知道了他确实真没啥。接着老李开始的就是一串串唠叨，十一对他本没啥好印象，越听越不高兴。一是不让住校，不住校本没啥，但自从喜欢上了前排的女生，他就日日念想这住校了，这样他就能每天看到她了。他也很烦双休，本来休一天半，周六还能见到她，这倒好，一双休，两天的时间真是难熬。

本来还想着去住校，他这一讲，肯定是要泡汤了。还有第二条，也烦人，不搞对象，不搞就不搞吧，反正人家好像也没看上他，可是把搞对象说的那样龌龊似乎就不太好了。还有最烦人的，一个从形象到观念都让他很不爽的人居然大言不惭说要字字句句听他的，凭啥？十一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服气。十一上学一直坎坎坷坷的，一直没上过好学校，也没进过好班级，但他想学的时候就是个好学生，能通过两个月的时间把英语成绩从二十几分提到九十多分。不学的时候也放的很彻底，能把数学满分出溜到十九分，被父亲狠狠揍了一回，印象中除了小时偷钱被揍得最狠的一次，尤其是父亲当时失望和愤怒的样子，至今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