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25 17:36:00 | 阅读:
一只鸟从山巅冲出,如一抹赭色从郁绿挣出。
如今它要飞回大山,不知能否找到回家的路。
“你看,看倦鸟投林。”
回到阔别已久的土地,一路上都是村人们热情的寒暄。“阿妹呀,今年也要玩得开心啊。”我连连应答,“最近生意怎么样啊?”“过得去过得去。”一位叔叔勾着父亲的肩,大力拍了拍他身上的风尘仆仆,朗笑道:“小子翅膀硬啦。”引得周围人一片哄笑,父亲也笑,到难以自抑时便掩了掩面。我挪开目光笑,瞧着扑棱着翅的鸟儿。
“妈!”“阿婆!”一位老妇人应答着拨开垂帘小跑来,无需多步就紧紧抱住了父亲。“小子,终于肯回家看我这个老人一眼了。”父亲憨笑着,不反驳,带着几分稚气。互相寒暄一会儿,奶奶就闲不下了,忙活着做饭。父亲拉我去干活,我哪干过农活,自然是干的一团糟。“你还是别添乱,出去逛逛吧。”我垂着头出门,不远处树下有东西微微耸动,我微微眯眼,是一窝小雀儿,小巢不知怎么掉下了树。我想将它们放在稍高的树杈上,一靠近反而惊扰了它们。它们扑棱着将要丰满的羽翼,晃晃悠悠地走出巢边。想叫这些不懂事的雀儿安分些,却一次次惊到它们。它们往田埂跑去,我急着去追,结果却与初衷背道而驰。一下消失在视线里,我吓得一惊。片刻后,它们扑棱着翅离开葳蕤草木,往天下独大赴去。我也含笑离开。
掩了外门,一转身便发现父亲站在瓦屋顶上。没发觉我的到来,眼里烁烁的光,是落日余晖的无尽盛放,还是几经辗转的欲语还休,我不得而知。他站在那里,有些郑重又温柔,路过的流云瞧他一眼,好像看见了他滚烫的一生,饮了如他一般的烈酒,偷偷染了微醺的红。我看着他,想起方才的雀儿。身体的本能从来不会让它们忘了归家的路,父亲是,我也是。身体的火车永远不会错轨,所以允许大雪,风暴,泥石流和荒谬。霞光中父亲掩了掩面,我杵在原地。
几只鸟从山巅冲出,带着生机。它们是否有天也像我们一样来走回家的路。
“你看,看雏鸟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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